你听说过同性恋吗?
伴随着互联网的发展,越来越多人知道同性恋这个群体。
但知道,不代表对这个群体有足够了解和公正对待。
同性恋放在大环境来说,情况仍不容乐观。
比如。
戒同所的存在。
据有关数据统计,截止2017年12月份,全国依旧有112家医院与诊所在进行同性恋矫正治疗。
包括很多专业心理咨询医生,仍然秉承错误观念:同性恋需要被治疗。
有人甚至会拿它们的存在去论证同性恋是病。
然而这些不正规、不合法的同性恋矫正治疗机构之所以存在,是因为钻了法律空子。
众所周知,在2001年中国就将同性恋去病化。
但是, 在《中国精神疾病诊断标准》里仍保留“性取向障碍”。
正是因为保留“性取向障碍”这一小尾巴,很多医院打着它的名义进行同性恋矫正治疗
(电影《拉契特》中,某女子被丈夫送进同性恋矫正所水疗)
从2001年到现在,19年过去了,大众对同性恋的态度,一边看似声音体量很大地支持,一边又在实际行动上做出相反的举动。
2017年,暨南大学依旧把同性恋归结为性心理障碍和性变态。
细思极恐,这可是重点大学。
近期,沈阳某教授把同性恋归结于变态。
我很纳闷,很想问问,在国家对同性恋去病化后的19年里。
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认为同性恋是不对的?
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同性恋矫正机构的存在。
尤其是这些戒同所,他们的合法性在哪里,他们有什么资格以矫正名义来伤害这些未成年。
这一次,我们将视角对准一个曾经被父母送去戒同所的男孩。
或许,从他的身上,我们能够更直接地感受到:
戒同所是什么。
戒同所的存在,究竟有多可可怕
“父母捆住我手脚,将我强制送入戒同所”
我今年24岁,已经彻底和父母断绝关系了。
2年没回家,微信早已拉黑。
对于我而言,和父母断绝关系是一种劫后余生。
初中时,我曾被爸爸妈妈强迫送去戒同所折磨两个月。
那是暗无天日的日子,即便到今天,只要一想起戒同所里的那个男人,以及那些日子,我仍会胆战心惊,寒毛直立。
那时候,我刚读初一,某天,我回家后去房间放下书包,偶然间发现,日记本被人动了。
我立马警觉起来。
因为那个日记本里,记录着我喜欢一个男孩的心路历程。
更糟糕的是,里面还夹了几张拍立得,是我和男孩的合照。
我战战兢兢地从房间里出来,发现妈妈做了我最爱吃的宫保鸡丁。
我没想到,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
他们在菜里下药,迷晕我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我醒来发现,我被带着头套,绑着双脚,在车上无法动弹。
爸爸嘴里嘟囔着:老老实实呆着,不要乱折腾。
妈妈在一旁安抚情绪:孩子呀,我们是为你好,同性恋是病,得治啊。
过了许久,爸爸妈妈帮我取下头套,我已经被带到一个诊所里。
我能看到的场景——
一个穿着白大褂,估摸着五十几岁的男人,一脸和蔼微笑地看着我。
可那份微笑让我心里麻麻的。
我仔细观察四周环境。
墙上挂着几面锦旗。
心理咨询简介上写着:擅长治疗同性恋、网瘾等各种不听话的小孩。
随后,这个大叔把我带进诊室,并叮嘱我父母在门外等候。
这个诊室四周贴着透明的纸,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,外面的人也看不到里面。
我给大家找一张类似的图。
大叔有模有样地检查完我的身体, 走出房间,和我父母说:放心交给我,保证矫正成功。
爸妈走后,我被带到宿舍。
这个诊所除了诊疗室之外,还有专门的4个房间。
每个房间上下铺,可以住8个人,4个房间可以容纳32个孩子在这里生活。
我也是后来晚上睡觉时,和同寝室的孩子聊天才知道,他们都是被父母用不同方法强行送过来的。
有的和我一样,被强行绑过来。
有的是,好说歹说送进来的。
这些孩子,在家长们眼里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问题。
有的是有网瘾、有的是不听父母话,有的是早恋……
我们共同经历是有一段路需要蒙眼睛。
我们猜想是害怕这个地方被泄露。
是的,这是专门治疗父母不满意孩子的矫正场所。
这些父母,自己无法管制住孩子,只能求助于这些“医生”,而这些“医生”,会采用一些非人的手段折磨孩子,迫使孩子变得更顺从,更听话。
其他的孩子我不知道,但是,我父母自以为是的为我好,试图矫正我的性取向,将我送入戒同所。
殊不知,这一行为迫使我们断绝关系,并摧毁掉我的下半辈子
“断水断食物、电击、强迫我看AV”
进入戒同所的第1天,我们几个同性恋被单独分到一个小教室。
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姐姐给我们发了一个册子。
整个册子,全是各种批判同性恋的文章。
而我们每天要做的是,早上7:00起床,晨读一小时。
会像高中朗读课文一样,让我们大声读出来。
还给我们编了一个口号,每次下早读前需要大声读100遍。
“同性恋是变态,我不该当同性恋,我对不起父母,对不起社会。”
进入戒同所的第3天,潘多拉的魔盒打开,从此噩梦开始。
大叔变着法子折磨我们。
不对,更准确地说,是采用暴力方式让我们恐惧同性恋。
第1步:断水断食物。
他们会把握一个度,不会让我们渴死或者饿死。
但是这种饿着肚子煎熬的过程,着实难受。
也有脾气倔的人,真不吃不喝。
甚至以死相逼。
但是,他们又会强制喂食。
就这样变着法子折磨,想想呀,被送进来的孩子,平均年龄十几岁,怎么可能承受得住这种压力
(厄瓜多尔女同摄影师在同性恋治疗诊所里所遭受的折磨,出来后,她拍了一组关于同性恋治疗诊所的照片)
第2步:采用电击疗法。
那个猥琐大叔,会在我的太阳穴通入电极,然后给我看GV,只要我一有生理反应,就电我。
更可怕的是,他把我喜欢的男孩照片放在我面前,一边电击,一边告诉我不能喜欢这个人。
那种感觉,真的生不如死。
电击是一种怎样的折磨?
如同一根针在我两边太阳穴从左边穿插到右边,再从右边穿插到左边来回扎。
治疗也是真的有效。
只要一看到我喜欢的那个男生的照片会立马排斥恶心。
后来,我查阅相关资料后发现,这被称之为厌恶治疗。
什么意思呢?
所谓厌恶疗法,说白了就是,把电击疼痛和你注视的东西交在一起,你想到这个时,一想到这个人,首先想到的便是电击疼痛感。
这样你就不敢想这个人,不敢做这件事了。
多残忍啊。
知乎上有网友说:
使用恐惧奴役电击的办法,并不会使性取向改变,只会让人更加恐惧,是被迫不敢,而不是改变扭转。
第3步:循环播放,强行看GV/AV。
一开始,我不适应,不想看,会被拳脚相交,他们薅着我的头发,命令我强行看。
让我们看女生的时候,必须要有生理反应。
让我们看男生的时候,不能有一点点反应,有一点点反应,拳脚相加扇嘴巴。
会爆粗口,说什么男生插屁眼是变态。
第4步:反复洗脑,强调同性恋乱交、会得艾滋病。
我记得同行中有一个孩子,11岁,被吓哭了。
他觉得自己是变态,需要被治疗
(正是在大环境的烘托之下,不少lgbt群体依旧认为自己是病态的,是需要被矫正与治疗的。)
在这个戒同所里,这些所谓的医生会把同性恋描绘的极其恐怖糟糕。
同性恋,会孤独一生,不得好死,会下地狱。
当时,戒同所里不少小孩信了。
有的哭着忏悔,有的疯狂敲打脑袋,质问自己为什么会是同性恋,为什么会喜欢男孩。
(图为抖音某网友质问自己为什么是同性恋)
在各种手段的作用下,戒同所几乎没孩子顶得住,我们或多或少都开始对自己的性取向产生各种怀疑。
除了那个叫刚哥的男孩
“我想带着大家一起逃离戒同所”
我们戒同所,有一个叫刚哥的男孩。
他15岁时被爸爸发现喜欢同性。
随后,父子俩发生激烈争吵,刚哥被送进来矫正。
刚哥始终告诉我们:
同性恋没有错,错的不是我们,是那些大人。
在我们眼里,他是老大,总是帮助我们。
有些刚进来反抗的孩子被惩罚,没有饭吃,他通常会把那些菜、饭分一半给孩子。
他教我们团结起来,并告诉我们一些方法,如何避免电击、殴打。
他总安慰我们,一定会带我们逃出去。
那天,我记得是中秋节前一天,诊所只留了三个人在这边看护我们三十几个孩子,其他的人都回去过节了。
刚哥决定回去探探路。
那天晚上10点多,刚哥穿上准备许久的篮球鞋,把衣服穿得厚厚的,准备从5楼最左边没有装防护栏的窗户跳下去。
他顺着水管往下爬。
然而,爬到一半,一束手电筒的光出现了。
是的,刚哥被例行巡逻的人员发现。
慌乱中,刚哥直接跳了下去,只听见啊的一声惨叫。
我们一圈人,看着刚哥瘸着腿,一步又一步地走了。
边跑边大声喊道:兄弟们,等着,我一定会回来救你们。
可是,刚哥再也没有回来了。
我也永远忘记不了那个画面:
戒同所的几个保安追着刚哥,而刚哥瘸着腿,消失在夜色中,到现在,刚哥是死是活,我们都不知道。
其实,我从戒同所出来后,也有想方设法去找刚哥。
一些残缺的蛛丝马迹并不能找到刚哥,无奈只能作罢。
那会,刚哥离开的第十几天,我们意识到,刚哥可能回不来了,要是能回来,早就回来救我们了。
唯一的希望破碎,对当时的我们打击很大。
我们不能再指望别人,我们的希望破碎了。
我们琢磨着自救。
我想到了一个法子,并把这个法子交给同批室友——
装直男。
不过,大叔不傻,他们意识到我们突然间变乖,肯定是有什么计划。
他们用减少电击等方式收买一些孩子。
这些都是后来被收买的孩子告诉我们的。
不过,我早就料到他们会这么做,已经提前和这些孩子打了预防针。
究竟是想少被电击,还是想要赶紧逃出去。
求生欲望使他们一口咬牙自己被矫正成功。
装直男的表演,很痛苦,我们需要看到奶子兴奋,看到两个男孩亲嘴恶心。
大叔会反复测试,测试50~100次。
终于,我通过测试。
那天,父母来接我,这是我最温顺的时刻。
我父母拉着医生的手,不停地说着谢谢,这段时间麻烦了。
我也努力挤出一个微笑,不停地感激医生。
其实,我恨不得一刀捅死他
“戒同所,摧毁了我一辈子”
我想过收集证据报警,想过一把火把那个鬼地方给烧掉。
可我始终不知道它在哪里。
那个时候,还没有现在这么发达。
可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戒同所的那个男人,他把我一辈子给毁掉了。
先说身体上的毁掉。
我的心脏时不时会抽搐不舒服,后续妈妈陪我去医院,医生诊断说:心脏丧失有效收缩,心律失常。
当时从医院回来,我直接对妈妈说:你们为什么要把我送去电击,现在变成这样,你们开心了吧?
可我那人渣父亲是这样说的:心脏有点问题,怎么了?又没死人,至少治好了你的同性恋病。
妈妈也在一旁附合:这是为你好,你可不要怪我们呀。
那个时候,我已经开始对爸妈感到心寒。
原来,比起孩子身体健康,还是矫正同性恋这件事更为重要。
其次,通过一系列暴力矫正,我对男孩没兴趣了。
准确的说,我对男孩女孩都没有兴趣了。
我开始变得厌恶男女。
我本身对女生没有兴趣,恐惧治疗方法下,我不敢对男生有兴趣。
所谓戒同所,就是打着治病的旗号,把同性恋变成无性恋,就是通过暴力手段,让大家不敢成为同性恋。
这他妈哪是治疗啊?!!!!
最后,矫正同性恋这件事最大的恶果或许是我和父母彻底沦为陌路人。
爸爸妈妈把我从戒同所里接回来,他们以为,我被治好了,我恢复正常,开始喜欢女孩。
我开始变得越发顺从他们,他们也对这个医生的治疗赞不绝口。
“果然有效,孩子变得乖多、听话多了”。
是呀。
我当然要听话呀,我要是不听话,忤逆他们,万一哪天再把我绑着送去所里电一电,那我岂不是连命都要丢掉吗
“他们不爱我,可不代表我不能重新获得爱”
我在读完大学后,就和他们彻底断绝关系了。
当时,我一边读大学,一边兼职,就是为了先摆脱他们的经济束缚。
在我大四毕业那年,终于攒下一些钱,不用靠他们了,也略微有点底气,我开始尝试和他们好好沟通。
我不止一次地问过爸爸妈妈,究竟有没有后悔,把我送去电击。
我尝试着告诉他们,
我现在不是不喜欢男孩,我是不敢喜欢男孩,一想到喜欢男孩,首先想到的是电击带来的阴影,谁还敢喜欢?
我尝试着告诉他们,
这个五十几岁的大叔,为了钱不择手段,他才是真正伤害和折磨别人的人。
我试着告诉他们,
同性恋这件事没有错,有错的是他们自以为是的为我好。
当然,每一次都以爸妈翻脸结束。
在我跟他们第3次沟通时,爸爸直接跟我说:
你是不是又欠电击了,看来得再把你送过去电电了。
那一刻,我吓得瑟瑟发抖,那是我一辈子的阴影。
从那之后,在我的脑海里被植入了这样一个想法:只要我不听他们的,就有可能被下药,送去电击。
最终,我选择拉黑他们。
拉黑他们的前期我是难过的,因为毕竟有一层血缘关系在,别人都说,家是温暖的港湾,可对我而言,那是无尽的黑暗。
接下来的日子我要靠自己。
好在,去年,我遇到一个很爱很爱我的男朋友,他成了我的依靠。
这让我对未来生活有了一点底气。
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,但是我想告诉所有受过伤害的人。
即便没有被家人爱过,可,这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爱,总有一种爱会治愈你。
所有的伤害是过去式,没必要选择和解,但我们有权选择现在式。
记得呀,幸福的权利永远属于紧握在我们自己手中。
笔者按:
听完这个大男孩的口述后,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感受。
我的感受是,即便到2020年了,少数群体依旧艰难。
一切不符合当下大环境的情感与观念,都会被抨击、被恶意对待。
这是一件极其让人难过的事情。
我想借助微弱的力量在这里再次呼吁:
19年了!!!!!!
同性恋去病化19年了,悲剧也该停了吧。
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异性恋才是正常,同性恋不正常之说。
这个世界上的唯一性取向是心之所向啊。
为什么因为异性恋多同性恋少,所以同性恋就要被扣上帽子,被送去电击折磨一个个无辜的孩子。
他们爱的是同性。
重点不在同不同性,重点在爱。
如果连爱都有错,
如果连爱都需要被戒掉。
那,这个世界的规则,需要重新被修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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